皎杰

这是藏马有记忆的算是和黑夜鸟很快乐的时光，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，所以黄泉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黑夜鸟的，甚至连他与黑夜鸟认识了多久都不知道。

黄泉看着旁边若有所思的藏马，问：“想起什么了吗？”

“没。”藏马上前一步，走进了愚者森林。

“我一直想问你，你和黑夜鸟怎么认识的？”

藏马的脚步顿了顿，有几分愕然地回头看了眼黄泉，惊讶于他竟然问了，整整千年的时间，黄泉就像是逃避自己的心一样，只要藏马闭口不说，他绝对不会询问藏马的私事，尤其是……黑夜鸟。

他记得黑夜鸟葬身竹林的那个晚上，藏马就一个人在这片愚者森林里待了整整三天，那三天他一直远远地跟在藏马身后，他看着藏马走了愚者森林的很多个地方，最后停留在一小片空地上，呆呆地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。

黑暗里能看到藏马手里拿着一颗暗红色的石头项链，时不时的左右晃荡，最后，把石头握在手心震为粉末，反手将它们撒在那一片空地上。

藏马走后，黄泉去过那片空地，那里隐隐能看出曾经有人居住的痕迹，黄泉想，这里会不会就是黑夜鸟住过的地方……

当黄泉想要更进一步知道这一切时，那片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，魔界千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大火，将整个森林烧得面目全非。

火焰染红了半边魔界的天空，比红日更炫目刺激的红。

大火过后，藏马来了，丢下了一些种子，注入妖力，成就了今日的愚者森林。

“已经过去的事情，不提也罢……”

“好一句不提也罢。”黑夜鸟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，两人着实吃了一惊。

藏马是人类形态，妖力比较低，但警觉性不亚于很多强力妖怪，黄泉则是曾经的魔界之王，妖力和警觉性自然不再话下。

只是两人都没有感觉到黑夜鸟的接近，不禁有几分愕然。

“藏马……”黑夜鸟落在藏马面前，“我记得如此清楚，你怎么能不提了呢？……”

藏马皱眉，他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，还以这种眼神看着他。

“你现在的模样虽然和以前不一样，但你骨子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那样，是不是因为你的母亲呢？……”

“黑夜鸟！”藏马有几分动怒。

“怕我说勾起你的不堪回忆，还是怕你后面那个叫黄泉的妖怪知道呢？……”黑夜鸟透过藏马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身后的黄泉一眼。

黄泉也透过头传针看着眼前的人，他本来以为自己几百年的时间，已经忘记了这个曾经情敌的模样，现在看来，自己记得还真是深切啊。

“你也变了。”黑夜鸟看着黄泉，他知道他在通过头传针打量他。

“修罗在哪里？”黄泉没有答话，直接切入正题。

“藏马知道。”

藏马的眼危险地眯了眯，脚下已跃出，朝那个地点奔去。

黄泉曾想确认的地点。

果然如藏马所想，千年前黑夜鸟的屋子又出现在了那里，一模一样。

藏马有些自嘲，曾几何时，他的记忆如此的好。

上前打开屋子，紧随其后的黄泉也跟着进了去。

还是千年前的摆设。

只住了十日左右，这模样竟然记了上千年。

修罗在床上，那个黑夜鸟曾经因为受伤无法动弹而被藏马塞满了水果的床上，一动不动。

难道……

藏马觉得他没有听到修罗的呼吸声。

刚想上前，黄泉已早他一步，想要抱起床上看似睡着的修罗。

在黄泉的手要碰上修罗的刹那，一大群的影蝶从窗外飞进，让黄泉犹豫了一下，也就是这几分犹豫，黄泉眼看着修罗被黑色的影蝶包围，驱散开时，修罗已经没了去向。

“你把修罗带去哪里了？”黄泉转过身，质问在后面一直没进屋的黑夜鸟。

“上哪里去了……我怎么知道呢？影蝶不是里男，这个世界没有妖怪知道影蝶带走的生物会去了哪里。”黑夜鸟一脸无所谓，仿佛这间事情的发生与他无任何关系。

“你知道。”藏马用的肯定句。

“哦？”黑夜鸟眉毛上挑，好整以暇地看着藏马。

“你知道。”藏马再次重复，“你身上的味道和影蝶一样。”

“不错，这么多年未见，你一如既往的谨慎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你就没有想问我的吗？”黑夜鸟一个侧身走了进去，顺手拿过椅子，坐了下来。

“你要说时自然会说。”

“别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嘛，未成年时候的你那么可爱。”

“你也说了，那是未成年。”

“行，我说不过你。”黑夜鸟摆摆手，转过头来看着黄泉，“听说黄泉你做过魔界之王？三分之一。”

故意加重“过”字，不忘补充三分之一。

如果是盗贼时候的黄泉，此时早已暴跳起来，大打出手。

可惜他不是，失明后的一件件事让他沉淀了下来，不再浮躁，学会了藏马的冷眼旁观，也学会了藏马的深藏不露。

黄泉微微一笑，说，“是。”

“看不出来，你进步不小哦。”黑夜鸟带着几分嘲笑，不准备把对话继续下去。

“谢谢夸奖，如果你愿意把修罗还给我，我会反过来夸奖你的大度。”

“谢谢，不需要。”黑夜鸟转过头来看着藏马，“如果是他的夸奖……我还可以考虑。”

藏马一脸冰冷地靠在门边，看着两人不冷不热的对话。

“藏马，我真的很喜欢小时候的你，尽管那时候的你就是个爱说谎的妖怪。”

藏马的眼神更冰冷，他实在不喜欢别人一直拿自己的过去说事。

“就像现在这样，我喜欢摸着你的头……”又是两人都没察觉的瞬间，黑夜鸟已经从椅子上消失，来到了藏马身前，抬头轻轻抚摸着藏马的头，在曾经有妖狐耳朵的位置，暧昧地多停留了一会。

“你！”藏马反射性地要躲开，不料眼前出现了大片的黑色，影蝶的翅膀将他能看到的地方都遮盖住。

黄泉猛地上前，扑了个空，又迅速转身，以强大的掌力穿透黑夜鸟，可和飞影一样，明明看到黑夜鸟来不及躲开，掌风却扑了个空。

“藏马！”眼看着包围住藏马的影蝶要散去，黄泉急叫出声。

也是声音落下的同时，两道影子迅速闪进，黑色的影子纠缠上了黑夜鸟，另一个影子向着影蝶要散去的地方，发出凌厉的切割线。

瞬间影蝶被切割开来，掉在地上，艰难地扑打翅膀，藏马在越来越多影蝶掉落的同时，显露了出来。

黄泉一个上前，将藏马拉到自己怀里。

藏马毫无生气，若不是拉在藏马胸前的手感觉到了一起一浮的心跳感，黄泉觉得他可能会发狂。

见藏马被救出，那边的黑影也不同黑夜鸟恋战，停止进攻跳了过来。

“飞影，躯，谢谢你们。”

“哼。”飞影看也不看黄泉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藏马，怎么才一个晚上，就憔悴了那么多。昨天晚上还被他吻的红润的唇，今天就这么苍白了。

“我们走。”躯是第一次看到黑夜鸟，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恋战不是明智的选择。

三道身影迅速离开屋子，向癌陀螺方向奔去。

黑夜鸟没有理会三人的离开，只是看着自己的手，刚才抚摸到藏马头的感觉依然在，有点温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