皎杰

[二十三]

BY：皎杰

黄泉

藏马的身体实在很糟糕，经不起远行，我在百足城外的愚者森林找了处因连年战乱被遗弃的房屋，住下，只有我和藏马两人。

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生，但我能看出，甚至可以说能感觉到，藏马的身体好的很慢，真的很慢，慢到曾经一度让我怀疑时间是不是停止了。藏马比我更清楚，只是不提，他很珍惜这段时间，像个小孩子珍惜失落已久又复返的心爱玩具般，那种一尘不染的感觉。这种纯粹让我害怕，莫名其妙地害怕。如同藏马怀孕期间那暗无天日的几个月。可笑，为什么我会把现在这样安然的日子与那时联系在一起。

藏马

我在害怕，出自本能的害怕。我怕小阎王会找上我们去对付永夜，我怕看到我所担心的事情在我眼前出现，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。我很自私，自私到为了自己带走黄泉。我很庆幸黄泉没有问我为什么就和我离开百足，我怕他知道原因，我怕这幸福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。

黄泉常抱着我坐在树下，一起看魔界如血的红月，沉默常常游离于我们彼此。他了解我，我知道他。千百年来从未学会的曾梦寐以求的情感默契，竟在这发生件件事情的短短日子里，学会。

我喜欢把头靠在黄泉的肩上，闭上眼，任黄泉抱着我，静静地，我在感受魔界的一切，感受着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。黄泉总爱整理我的银发，温柔，小心翼翼，生怕弄断了一根，偶尔我会生气的抱怨，说他自己有头发不整理，喜欢玩我的。他说他以前从未发现妖狐藏马是这么可爱。

有些时候我会想前段日子，从五百年来第一次遇见黄泉到现在与黄泉安详地坐在树下。我一次又一次感受黄泉真切的爱，真切到仿佛以前的恩怨，以前的误会，以前的失之交臂都已不复存在。现在的和平与幸福让我冷静下来。想了很多，该来的总会来，绝不会因为我的害怕，我的逃避而仁慈半分。我从未如此憎恨过自己的智慧，憎恨过自己的冷静。如果我没有这些，我是不是能一直安心依偎在黄泉怀里，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欺欺人。

黄泉已察觉到我在害怕，但依旧没问，他尊重我的决定，只是默默地在我身旁，在我睡着时轻轻拭去我额角的汗滴。他在等我自己告诉他，接纳他。他比五百年前君临魔界时更为成熟，更为执著，更为深情。太多太多的事，发生在我们周围。太多太多的人，或妖，在我们周围改变。

我们，真的活得太久了？

（黄泉，我们回百足吧。）在百足城外小屋过了一个月，我向黄泉提出。

（我以为你会带上我继续游览魔界。）他开了个玩笑，爽朗的笑。话里并没有特别的意思，我却突然有个想法，黄泉，是不是也想过我和他就这样，终此一生。

（黄泉。）或者，我可以留住这样的生活，平淡，与世无争。

（藏马，我会和你在一起。）黄泉什么时候学会语言和思维跳跃了？我笑了，他了解我。（黄泉，谢谢你。）

是的，我不会只在一隅安享这逃避而来的莫名其妙的幸福，我不是女人，所以我不会一味地躲在黄泉身后，闭上眼隔离一切。我有我的自尊，有我的责任，有我应该且必须做的事。

我不得不佩服黄泉，他在等我下决定，他比以往更冷静，成熟，抑或，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？不禁哑然失笑。我抬手挽上他的脖子，唇凑了上去。这是我在离开百足后一个月来第一次主动吻上他。

他很错愕，很惊讶我的行为，他的身子有轻微震动。随即，他揽住我的腰，用单手轻柔扶住我的头，让我们身体贴近彼此。舌很熟练地长驱直入，在这里我不得不说黄泉熟练，虽然今天是我第一次吻住他，他可从未闲过，每天都吃我的豆腐。罢了，罢了。于是我也毫不吝啬地以舌迎上，交缠在一起。直到他发现我呼吸困难，才恋恋不舍离开我的唇，我能看出他意犹未尽。

（黄泉，我爱你。）我靠进他的怀里，他把我抱的很紧，他相信我的话，这次，他终于相信了我的话。（以前，我放不下妖狐的自尊，甚至，想要将它抹杀掉，我自信地认为爱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，五百年前你带着修罗旅行时，我认为我将它埋藏得很好，但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它让我五百年来情不自禁寻觅你的身影。）

（藏马！）我能听出黄泉语气里的担忧，其实我并不想学女人弄点煽情，只是我想告诉黄泉。我们错过的机会太多，我挥霍不起这种机会，我怕这次错过后便没有。

（我喜欢告诉他们我在旅行。我每四年会去一次魔强统一战，在连续十五次没有见到你后，我回人界过了百年，那时是一种淡淡的，无奈吧。）我停了停，在黄泉身上有我奢望了百年的气息，我想将它记在我的灵魂深处。（再次回到魔界后我才知道，百年来，我并不懵懂，出于自我保护我不断提醒自己不可以去爱，我怕自己一旦下错赌注，满盘皆输。妖狐的自尊让我输不起，所以我不能输，但是我想见到你，见到你做什么我不曾想过，只是想见到你，强烈的。当我从小阎王口里得知你两百年前就在人界时，我呆住了，流泪了。）

[待续]

后记：

这章……写的时候很零碎……不知道会不会很乱……

偶……真的不会虐他们了>_<

完于2007/05/18  23：00